“我与兄长……从小在天启城流浪。”他声音很轻，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，“七岁那年，暗河的人找到我们，然后我和兄长就进入炼炉。”</p>
萧凰音放下酒杯，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。</p>
“'炼炉'...那是暗河训练杀手的地方。”苏昌离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，“一百个孩子进去，能活着出来的不超过十个。每天醒来，身边都可能有人变成尸体。”</p>
萧凰音倒吸一口冷气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：“你……怎么活下来的？”</p>
苏昌离抬眼看她，那双温润如春水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：“杀人，或者被杀。”他顿了顿，“第一次杀人时，我吐了整整一天。现在……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条人命了。”</p>
寝宫内一时寂静无声，只有更漏滴答作响。萧凰音忽然站起身，走到苏昌离面前，在他错愕的目光中，轻轻抚上他眉间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疤痕。</p>
“这里，也是那时候留下的？”</p>
苏昌离呼吸一滞。公主的指尖温暖柔软，与他满是茧子的手截然不同。他僵硬地点点头。</p>
“跟我来。”萧凰音突然收回手，转身向殿外走去，“带你看点好东西。”</p>
夜色已深，公主府大部分宫人已经歇下。萧凰音提着盏琉璃宫灯，领着苏昌离穿过重重回廊，来到府中最高的摘星楼。登上顶层，整个天启城的夜景尽收眼底。</p>
“看！”萧凰音兴奋地指向远方，宽大的衣袖随风飘舞。</p>
苏昌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，不禁屏息——夜幕下的天启城宛如星河倒映，万家灯火闪烁，远处千金台的灯笼红得像一团火，更远处皇宫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。</p>
“美吗？”萧凰音靠在栏杆上，夜风吹乱她的发丝，“我小时候睡不着，就常偷偷溜到皇城最高的楼宇看夜景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