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敏抬眸，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浅笑：“楹衣不必忧心，我这副身子，早该……”</p>
“定非会回来的。”沈楹衣打断她，语气笃定。</p>
燕敏指尖一颤，眼中泛起泪光，却终究没再说什么。</p>
这些年，若非沈楹衣一直用“薛定非可能还活着”吊着她一口气，她早已随亡子而去。</p>
除夕前，大雪初霁。</p>
勇毅侯府的马车碾过厚雪，停在佛寺后院。燕临翻身下马，玄色狐裘上落满碎雪，少年眉目英挺，笑起来时意气风发，活脱脱一个张扬肆意的世家公子。</p>
“楹衣姐姐！”他大步跨进院门，身后小厮们抬着红木箱笼鱼贯而入，“姑母，我给您送年货来了！”</p>
屋内炭火正旺，沈楹衣执卷坐在窗边，闻声抬眸。雪光透过窗纱映在她素白的面容上，右眼下泪痣如一点朱砂，清冷端丽如画中仙。</p>
燕临眼睛一亮，却又故意撇嘴：“大过年的还看书，多没意思。”</p>
沈楹衣合上书卷，唇角微扬：“那燕小侯爷觉得什么有意思？”</p>
“当然是——”燕临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副白玉棋盘，“杀你三局！”</p>
暖阁内，炭盆噼啪作响。</p>
沈楹衣执黑子，燕临执白子，棋局已过半。</p>
“你这一步走得急。”沈楹衣指尖轻点棋盘西北角，“薛家近日在兵部安插人手，你父亲若此时上书请调蓟州驻军，正中他们下怀。”</p>
燕临捏着棋子的手一顿，眼底闪过一丝锐利，面上却仍笑嘻嘻的：“那我明日就带人去砸了薛烨的赌坊，搅得他们没空搞小动作！”</p>
“莽撞。”沈楹衣落下一子，黑棋瞬间截断白棋大龙，“薛烨不过是个幌子，真正要盯的是户部陈侍郎——他上月收了薛家三间铺子。”</p>
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