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孩果然最能活跃气氛。</p>
打小孩同理。</p>
不仅荀子抚着长髯露出和蔼笑容，就连浮丘伯等人彼此眸光相接时也含着笑意，方才探讨时的严肃一扫而空。</p>
当然，也有在座的诸位都对秦王父女的态度还算满意的缘故。</p>
虽然秦国不管能不能、有没有统一天下都不打算放弃法家，但起码没有表示出对他们儒家的排斥与厌恶。</p>
唯才是举而已。</p>
对于在座的对自己颇有信心、且人均收到了来自李斯的两封求贤信的荀门弟子们，并不会觉得无法接受。</p>
“面子？”</p>
嬴政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小团子，抬手轻轻捏了捏她那肉嘟嘟的、带着点小奶膘的脸颊，随意哼笑一声。</p>
虽然没说话，但意思很明显。</p>
——原来你这个当着外人的面与他撒娇卖乖的小豆丁还要面子？</p>
读懂了的知韫:“……”</p>
“阿父，你真的好过分哦。”</p>
栎阳公主鼓了鼓脸颊，气哼哼道，“我生气了，从现在开始，我要和你冷战一刻钟，你不要跟我说话啦！”</p>
说罢，她双手抱胸，下巴微扬，目光炯炯地看着秦王。</p>
怕了吧？</p>
还不快点来哄她？</p>
嬴政看了她一眼，随手拿起不知道谁摆在桌上的一本书翻阅。</p>
知韫:“？？？”</p>
“阿父，你看什么书啊？”</p>
栎阳公主脸上写满了困惑与震惊，“不明显吗？我在生气诶！”</p>
秦王不语，只一味看书。</p>
“阿父～”</p>
小姑娘一下子就急了，迅速扑过来挂到秦王胳膊上，又挤到他怀里，哼哼唧唧撒娇。</p>
“阿父，你理理我呀！”</p>
在她看不见的角度，秦王压了压唇角，眸底划过一抹笑意。</p>
蒙毅与李斯默契地低头研究漆案上纹路，原本担心秦王当真生气的荀子见此，摇头失笑，随即目视别处。</p>
咳，非礼勿视，非礼勿听。</p>
“不要看书，先看我呀！”</p>
小公主眼巴巴看着秦王，扯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，“你是不是生我气啦？我跟你道歉好不好？不要不理我嘛！”</p>
她委委屈屈，“我错了嘛！”</p>
“错哪儿了？”</p>
嬴政放下书，垂眸看她。</p>
“错在……”</p>
栎阳殿下更委屈了，“阿父说我错哪儿，那就错哪儿嘛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好吧，我自己说嘛。”</p>
小公主噘着嘴巴哼了哼，老老实实地掰着手指头开始数。</p>
“错在历代先君皆明君贤主，错在文臣谋深、武将骁勇、秦人一心，错在阿父英明神武、英才大略，以至于儿一介稚子，仰赖秦之强盛，竟得意忘形，远眺六合归秦之盛景。”</p>
说罢，她总结，“我错了。”</p>
“……你闭嘴吧。”</p>
嬴政险些被她给气笑，没好气地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。</p>
这能叫认错吗？</p>
他如果说她错了，岂非是在说他给不了她骄傲的底气？</p>
“好嘞！”</p>
知韫眉眼弯弯，手指在唇畔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，然而安静不到三秒，她伸手握着嬴政的手指轻摇。</p>
“阿父，你不生气了哦？”</p>
嬴政轻哼，“我何时生气了？”</p>
“你没有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