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黑锅从天而降。</p>
“这次真不是。”</p>
她无比诚恳地给出十分有说服力的论据,“我从来不会瞒着阿父,若果真是我,在派人之前定会给阿父报备。”</p>
ber,这是谁在冤枉她?!</p>
“不可能是我啊!”</p>
她皱着眉,嘟囔着给自己分辨,“如果是我派的人,那我绝不可能让他被乱刀砍死啊!”</p>
“我知道。”</p>
嬴政当然知道她不会瞒着他私底下搞小动作,只是提醒,“有燕、赵之先例在,会这般猜测的人怕是不会少。”</p>
知韫:“……”</p>
可恶!</p>
孤被坏人给做局了啊!</p>
“怎么个事儿啊?”</p>
太子殿下急眼了,“他究竟是怎么想的?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背不动这么厚重的黑锅!”</p>
真是她干的也就算了,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,可不能让她背锅啊,回头搞成了刻板印象,那黑锅不得咔咔来?</p>
“负刍这家伙吃错药了?”</p>
她合理地揣测,“说不定用了什么药,一时热血上头就开干了,结果被砍了一刀就冷静下来,知道惜命了?”</p>
“药?”</p>
嬴政挑眉,“什么药有这样的效果?”</p>
“那可多了去了!”</p>
精通药理的太子殿下扬了扬眉,兴致勃勃地准备给秦王科普。</p>
“比如啊……”</p>
忽而,她脸上的笑顿住。</p>
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,又回忆了一下,她脱口而出,“负刍这家伙竟然还真敢用?!”</p>
她想起来了!</p>
几年前,秦国正专心攻伐三晋,秦楚之间的关系尚算友好,芈夫人作为楚国嫁来的公主,自然也与母国有来往。</p>
既然有来往,总会有礼物。</p>
所以……</p>
“我当时在学调香来着。”</p>
知韫眨眨眼,“跟阿父说过的嘛,我调了一味香放到礼物堆里去的。其实用的都是名贵香料,作为熏香也对身体有益,就是有一点点副作用,在心情烦躁的时候,容易放大负面情绪。”</p>
她略心虚,“本来是为阿父调的,结果调岔了,又不想浪费,就废物利用地塞进去了。”</p>
那谁知道他还真敢用啊?</p>
都过去这么久了,竟然还没用完,看样子用得还挺珍惜?</p>
坏了。</p>
这还真是她的锅。</p>
嬴政:“……”</p>
他抿了抿唇,对上自家女儿那清澈无辜的杏眸,淡定道,“此事与你无关,你也是一片好心,是他无福消受。”</p>
什么叫放大负面情绪?</p>
只有心志不坚的人,才会受外物之影响,他自己废物罢了。</p>
“阿父,你真好~”</p>
太子殿下感动坏了,装模作样地捻着兰花指,拭了拭不存在一滴泪的眼角,哽咽道,“儿此身,终于分明了。”</p>
嬴政:“……”</p>
他唇角微抽,略无奈地抚额,“别作怪,正常说话。”</p>
“哦。”</p>
知韫一秒正经。</p>
于是父女俩针对楚地的相关事宜进行交流,大致都商量妥当后,知韫才问,“楚地既定,阿父打算何时攻齐?”</p>
“你有想法?”</p>
嬴政随口道,“说来听听?”</p>
“我能有什么想法啊?”</p>
知韫支着下巴,笑嘻嘻道,“大秦一统天下之势已成,齐地一隅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,只是呢,正因为它掀不起风浪,我才想问,阿父做好一统天下的准备了吗?”</p>
“何意?”</p>
嬴政没好气地睨她一眼,“有话就直说,藏着掖着作甚?”</p>
“我哪有嘛。”</p>
她无辜地眨眨眼,又正色道,“我的意思,黎庶在乱世和在太平时对君王的期望是不一样的,大秦一统天下后,就要从攻伐转向治理,缓刑罚、薄赋敛势在必行。再者……”</p>
她微顿,又道,“有敌人的时候,我大秦君臣同心、为一统天下而努力,没了敌人,可就未必还能如此了。”</p>
统治阶层的腐朽堕落,其实就一句话——我打了一辈子的仗,难道还不能享受享受么?</p>
一享受,就完蛋了。</p>
“知道了。”</p>
他颔首,漫不经心道,“该来的总会来,要干的也总要干,早些开始,还能多些时间。也省的拖拖拉拉,最后还要你来收尾。”</p>
嬴政从来不是瞻前顾后、畏首畏尾的人,也从不惧任何挑战。</p>
他如今正值壮年,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,若是想干的事情没干完,反倒给她留下烂摊子,那他的面子往哪搁?</p>
“那好吧。”</p>
知韫也不觉得意外,只是托着下巴,笑吟吟道,“那我就提前恭喜阿父,从秦国的王,成为天下的王。”</p>
秦王矜持微笑。</p>
秦王政二十二年,灭楚,定江南地,降越君,置会稽郡。</p>
秦王政二十三年,齐王建与其相后胜发兵守西界、不通秦。春二月,王贲率军自燕地南下,齐王建不战而降。</p>
自此,天下归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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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span>春枝暮</span>正文还有一章,反正多的少的都团吧团吧塞到最后一章里面,然后就开始天幕番外,八月的更新会恢复正常的频率。然后有想点梗的就在这个段评里说,话本番茄我都会看,但不保证一定会写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