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哲隽蹙眉，就连上一次搭戏，也没有到达他完美的要求。
他侧目，扫了一眼不远处已经开始直播的机器，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。
《荷尔蒙》的直播间里观看人数惊人，弹幕密密麻麻，甚至有的已经开始讨论起了魏冉刚刚的表现。
周哲隽回头和唐灿对视了一眼，女人的表情显然也凝着。
对视两秒。
默契的，周哲隽叫了听，唐灿径直转身去和唐烁打招呼。
季盛夏看向魏冉：“最近……是因为上次和前辈的搭戏？”
魏冉垂眸，盯着地面两秒，缓缓地摇了摇头。
再抬头，已经收了负面的表情，深呼吸一口气，看向季盛夏：“放心吧，我没有事。”
她转身招呼了盛念一声：“走吧。”
不远处。
唐灿正在和唐烁聊天，仔细一看，张寒居然也在两人身边，而且气氛居然看起来还挺自然？
[有没有人能告诉我，张寒小姐姐旁边那帅哥是谁？]
[这你都不知道！荷尔蒙的老大，唐烁啊，唐制作人，小唐导。]
[就是他啊！没人说过他也是帅哥啊？]
[张寒和唐烁旁边那个，唐烁的妹妹，唐灿。]
[怎么你们都知道吗？]
……
[别别别别别聊唐导什么的了，季盛夏他们过来了。]
[说到这，刚才虽然看不清他们演的什么，但我感觉魏冉状态不对啊。]
[我也觉得，我甚至觉得周哲隽刚才叫停是为了给剧组留面子。]
[周哲隽又是哪位？]
[还真的有只关心《荷尔蒙》但却不知道《卧星》的？？？]
[导演啦。]
[……]
[魏冉比季盛夏大，看起来年纪更比她大，还演季盛夏妹妹，状态能对吗？]
[楼上说话很奇怪啊。]
[魏冉本来就是里面年纪最大的，也没说错啊？]
[说到这儿我小声说一下，应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吧，魏冉的脸做表情好奇怪啊。]
[整容……？]
[年纪什么年纪啊，他们平均年龄才21啊。]
[魏冉今年才22啊，还年纪大？各位幼儿园毕业几年啊？你们醒醒吧。]
[但她确实是主演里最大的。]
[就卷，二十出头年纪也能卷，我服了你们了。]
[……]
等季盛夏他们走过来的时候，正好能看到节目组专门监控弹幕的屏。
季盛夏一眼就看到了此刻弹幕中正在争执的主题和主人公。
她蹙眉，上前一步，凑近了弹幕屏，也凑近了此刻直播的主镜头，一下一张脸在直播中放大。
季盛夏：“我们能看到弹幕的。”
季盛夏直言道：“讨论年龄和外貌的停一停。”
她嘟囔了句：“不够无聊的……”
[最后这句吐槽……这还是温柔贤惠国民妹妹吗？]
[不挺好的吗？朋友间就是要相互维护啊。]
[你不知道吗？我以为大家从《荷尔蒙》和《孤岛古道》就该知道了。]
[我甚至怀疑过她以前面对镜头害羞，其实是懒得说话？]
[……]
[魏冉就是年龄大整容脸年龄大整容脸年龄大整容脸！]
[不够无聊的你。]
[不够无聊的你。]
[不够无聊的你。]
[跟队形。]
[……]
唐烁这时才朝唐灿点点头，走到了六人身边。
他不动声色地把监督实况弹幕的屏幕转了一百八十度，看这几人淡声道：“现在就看不到了。”
唐烁向一旁勾勾手，工作人员递了个篮子：“直播是直播，但节目手机关机收起来的规矩还是要有的。”
季盛夏几人反应很平静。
倒是一贯比颜凉时还平静地张寒，居然看着唐烁笑了笑，还打趣了一句：“今天是你收啊？那你可得给我收好了。”
唐烁居然还看了眼张寒，接话了：“放心吧，我丢了也不会把你手机丢了的。”
[原来他们之前拍摄都收起来手机的啊。]
[没有手机导航，是不是他们之前开车说明都不是路痴？]
[有车载导航吧。]
[你们的关注点为什么这么奇怪？？？]
[……]
[朋友们！快看手机啊！快看梁辞颜凉时和季盛夏魏冉都是同款手机和手机壳啊！]
[一段时间不见，大家是没有糖，疯了吗，那不就是原装壳吗？巧是巧了点……]
[我不管，我觉得他们四个里面肯定有一对真的。]
[……]
季盛夏他们现在看不到弹幕，自然不知道其他人的反应。
弹幕在讨论他们四个的手机壳，他们四个加上盛念却齐刷刷地看向了张寒和唐烁。
这两句对话，还有突然的氛围，怎么有点儿奇怪……
而且，弹幕里讨论的这个手机壳……是魏冉“批发”的。
魏冉有一天突然说手机壳因为懒得挑颜色，把同款的都买了，就买多了。
然后她又很巧想起来季盛夏颜凉时和梁辞很巧都是和她同款的手机，就带给了剧组的季盛夏，让她带给颜凉时，再有空颜凉时带给梁辞。
听着还挺麻烦。
但一想是为了不浪费，季盛夏还是如实转交并转达了。
季盛夏看张寒和唐烁没有别的反应，唐烁也很快退到了监控弹幕的屏幕附近，她这才收回了视线。
颜凉时看了一眼时间：“到旁边吧，刚才我们三个在这边叫了外卖。”
梁辞快速地跟着补充道：“听说你们今天晚上还有夜戏？”
这倒是真的。
这部剧拍摄安排上本来就定的比较满，尤其是前期，节奏情感爆发点不多的内容都安排的比较紧，经常是有夜戏的。
季盛夏本来也在想，这次直播盯在这里，能播点儿什么内容。
看来唐烁是和其他三个人先沟通了，大概就是探班加一起吃饭？
那她倒是因为这比较日常化的内容松了口气。
[等一下，怎么变吃播了？]
[不到一个半小时的直播就算了，怎么还吃上了？]
[我以为三个人来探班其他三个，怎么也能看到粘粘乎乎的日常，为什么没有？]
[知足吧，第一个有售后直播的节目。]
[我想要的是“我的cp是真的”那种售后啊！]
[……]
[不是，等一下，季盛夏怎么知道眼凉时不爱吃甜啊？]
[！！！卧槽，真的，她刚才说了！“这个甜，颜凉时应该不吃，点给我们的”！原话！]
[我也听到了！]
[这不是第一期他们一起去糖果工厂的时候就说了吗？]
[……]
[噢也对？]
[对什么对！你听季盛夏的语气，多冠冕堂皇，多光明正大，多……]
[多像女主人说到男主人啊……]
[冠冕堂皇是这么用的吗？]
[不重要！重要的是，我觉得季盛夏和颜凉时就是真的！有看好离散数学cp的吗？快出来看看，演技cp成婚之日就是你们离散数学不及格之时！]
[出来了。好恶毒的诅咒。快考试了，我死了。]
[……]
没有弹幕讨论的这么“汹涌”。
六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倒是显得很平静和自然。
他们毕竟同一个节目拍了这么多期，哪怕不是每一次都一组，在台下也是少不了交流的，当然不可能和一些传言中的“陌生人”一样。
张寒今天的心情显然比以往在节目拍摄中心情要好，也许是因为节目已经结束了，她也只把这次直播当作“朋友聚会”的附属。
张寒看着季盛夏，先开始了话题：
“你怎么没告他们啊？我一般不随便给别人名片的。”
魏冉和盛念的筷子也停了下来，看了一眼季盛夏。
还能告谁？
一下不久想到了之前在网上传播不实消息的人。
张寒倒是问得大胆。
她可不在乎什么直播，两次直播结束，她又不会再出现在公共屏幕里了。
而且她当初参加《荷尔蒙》也是因为……
张寒的眼神朝一边飘了一下。
其实在那天，季盛夏除了感谢魏冉盛念和周新文导演，还谢了张寒。
她回家以后才发现，张寒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。
嗯。
法律的普及。
专业的知识分享完。
还有接地气的语言“翻译”了一下——
这条的意思是，告诉你怎么告虚拟账号后面的主理人。
这条是看你想要争取什么，然后利益最大化。
这条比较重要，但你得告诉我具体消息哪部分是捏造哪部分是确有其事。
……
最后。
这位张律师还贴心地解释道：
你压力不用很大，我的律师费确实按小时非常的贵。
但我现在就当做慈善了。
季盛夏：……
她那时候就知道，连张寒的性格，都和平时的不苟言笑出入很大。
甚至生活中还有大条的一面。
张寒又问：“其实我也挺好奇的。”
季盛夏：“好奇什么？”
张寒：“如果你是季兴舟女儿这部分是真的，那关于‘仗势欺人’的部分，你可以告他们侵犯名誉权。”
张寒：“如果你不是季兴舟女儿，那你直接告诽谤就好了。”
[张寒律师是哪个律师事务所的？他们那里wifi一定很慢吧。]
[我笑死了，星城娱乐都出来认自家小公主了，张律居然还不知道？]
[……完蛋了，国民妹妹突然变了以后，我们公认的唯一御姐张寒律师也变呆萌了……]
[……完蛋了，我看他们吃饭居然觉得能看一整天……]
[讲个鬼故事——快看直播时间。]
[……]
季盛夏一脸无语地看着张寒。
没想到还有一个凑热闹的。
梁辞跟着出声问道：“那如果她是季兴舟女儿这部分是假的，但欺负人这部分是真的呢？”
沉默了两秒。
张寒缓缓看向季盛夏：“那我最近很忙，你告不告我都接不了你。”
季盛夏抚了下额头，看了梁辞一眼，几乎同时，颜凉时伸出筷子，往梁辞张开又要说什么的嘴巴里塞了个小的奶黄包，“吃你的吧。”
季盛夏这才看向张寒：“我明白了，按照梁辞刚刚这话，我能告他诽谤吗？”
张寒闻言，和季盛夏对视着轻笑出声。
梁辞咬着包子，吱唔了两声。
魏冉看着他，也跟着低头笑了笑。
甚至今天格外沉默的盛念，也没忍住勾了勾唇角。
梁辞是最后一个，笑着朝颜凉时挑了挑眉。
[没有人觉得颜凉时刚刚塞梁辞包子这段，很男朋友吗……]
[我作证，我男友的基友说到我不喜欢的话题的时候，他就差不多的反应。]
[关键是那种感觉，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吗，氛围。]
[节目里只甜，还不明显，但这种生活性的直播，真的好明显啊他们俩。]
[话放这儿了，要么是避险的小情侣，要么就是前任。]
[前任？？？什么魔鬼啊你。]
[……]
[爱谁谁吧，我现在觉得谁在一起不在一起都行了。]
[他们都在笑，就我在哭。]
[荷尔蒙原班人马立刻给我拍2！]
[直播快结束了……]
[下次直播能时间长一点儿吗？哪怕是早中午三顿我也愿意。]
[好想他们在一起啊，不管谁了，随便在一起一对儿吧，我想看你们一起出席另外两个人的婚礼。]
[一把子期待了。]
[……]
唐烁看着直播的画面，还有弹幕。
要是让他说。
不是什么暧昧的小情侣也不是什么前任。
他倒是觉得，这两个人的相处，莫名给他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。
饭快吃完了。
预计的直播时间也快结束了。
唐烁朝六人那边打了个手势，直到确认六个人都接收到了他的手势。
季盛夏放下了筷子，侧身看向颜凉时，低声说了句话：
“这周日一起，你知道吧？”
好巧不巧。
季盛夏的麦是最后一个关的。
本来属于两个人彼此才能听到的，低语的音量，一下变成了直播中的最后一句。
弹幕爆发了。
[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意思！]
[这周日一起你知道吧！！！！一起干嘛！我不知道啊！]
[这周日一起你知道吧！！！！！！！！]
[这周日一起你知道吧！！！]